乍看之下，本文的标题所提出的疑问或许会令不少人眼前一亮：渴望批判教会的人会看到对“批判的正解”，不批判教会的人也能看到“批判是什么”。这个问题并不是笔者提出的，而是DOCAT（《我们该做什么？——天主教社会训导》第324条，294-295页）所提出的。笔者读到此处，就想到现在个人主观臆想和论断教会的事层出不穷。每次想写文章反驳，却又因人微言轻，学识浅薄，生怕误人子弟。在教会的官方教导中，看到这个问题给予了明确的指引，着实令笔者眼前一亮，遂决意与各位主内兄弟姐妹分享。

说到批评，很多人会有一种误解，觉得是指责别人的不好，也没有多少人喜欢被人批评。我们这里所说的批评，没有任何的恶意和偏见，只是表达出一些不同的看法，更没有任何人身攻击的成分。我们所表达出来的看法，也是我们作为基督徒对自己的信仰和教会的反思。至于是否符合教会的道理，就要聆听和服从教会牧人的声音，而不是强迫和以某种条件要挟教会按照自己的意见去做。

 

我们不是天主，我们所反省的认识也不可能都符合天主的旨意，因为我们是对天主缺乏认识的罪人。那些以自己的妄想作为天主的旨意，甚至将自己的思想等同于天主圣神的人，不仅没有对教会的爱，更不想建设教会，贪图的终究是自己的各种利益。

公共场所，不仅是指具体的公开场地，也包括有公开信息的媒体、书籍、互联网等。就当前国内的情况来说，微信公众号、微信朋友圈、抖音等是主要的社交“公共场所”。公共场所是面向大众的，所以需要慎重地传达我们对教会的批评，以免被误传和断章取义，甚至被人用来攻击教会。相比私下提醒，公开批评的力度和影响会有更多变数，需要特别注意，慎之又慎。

关于公开批评教会，DOCAT这样说：

“站在爱的立场和试图在转变的过程中帮助教会，这种批评是合理的。圣嘉琳（Catherine of Siena）、圣纳博（Bernard of Clairvaus）、亚西西的圣方济、（荣休）教宗本笃十六世和教宗方济各已经这么做了。越深入地认识教会和越无条件地跟随耶稣，对教会及其官员关于福音的提醒就越尖锐。

批评神父和主教的人必须始终谨记，他们批评的对象是有着耶稣特殊承诺的继承人：‘听你们的，就是听我’（路10：16）；同时，另一个圣经章节也适用于他们：‘祸哉，那把我牧场上的羊群摧残和赶散的牧人’（耶23：1）。天主教徒不可拒绝当信的教会教导，但是，一个接受教会基本原则和权威导师的天主教徒，是可以以个人立场作批判性的讨论。具有客观基础，且与天主教训导的基本价值观和原则一致的建设性观点，是受欢迎的。”

这段话涵盖三个“合理批评”的条件，只有符合这些条件，才是“受欢迎的批判”。

条件一：爱的立场

我们批评教会，是希望教会聆听更多的声音，好能对天主的圣意有更新的认识，也能有助于我们更稳妥地走得救之路。这一切都是出于对圣教会的爱，更是践行彼此相爱的诫命。我们爱慈母圣教会，所以渴望圣教会中所有的罪人，都能够多聆听天主的声音，走上聆听天主的圣道，悔改和归向天主。圣教会是由罪人组成的，肩负着掌舵使命的神职人员也不例外，亦是罪人中的一员，需要多聆听天主借着不同的人所说的话。

为达到各种利益和不可告人之目的的行为，比如因不明了教会道理而断章取义，或攻击教会的说辞，或因私德不好和个人问题而故意歪曲和炒作，以牟利和吸引眼球等言语、行为或态度，无论是私下或公开，都不是出于对圣教会的爱。因此，动机的错误，让他们所言所行的一切，都成了自己和诱惑别人远离天主的邪恶。“纳爵之盾”曾揭发出一些此种类型的公众号和造成信仰误导之人，是为了对圣教会的爱。

在实际信仰生活中，若有基督徒是为了爱教会而提出批评，神职人员当怀着谦卑（的态度）聆听。莫要被那些外在的言辞掩盖住爱教会的赤诚之心，也莫要被花言巧语遮掩住一些人邪恶的用心。若我们无条件地认识教会和跟随耶稣，就会在面对尖锐的批判时谦逊地进步。批评神父和主教的人必须始终谨记，他们批评的对象是有着耶稣特殊承诺的继承人：“听你们的，就是听我”（路10：16）。

条件二：转变的过程

前面说过，我们对教会提出批评，是因为教会是由罪人组成的，而罪人认识天主的旨意需要一个转变的过程。至于这个过程的长短和程度，就因人而异了。我们作为罪人的转变，是不断地更新自己，好能更靠近天主，与兄弟姐妹和睦相处。“试图”做出的批评，并不都是来自天主的直接命令，所以需要怀着谦逊的态度，聆听和接纳不同的声音。这种尝试，意味着会有批评不当的情况存在。这就需要怀着信德，在教会中继续聆听教会的声音。教会的牧人对一些事情的做法，有很多时候考虑的角度并不常常能得到教友的完全理解。

圣人和教会的牧人往往是以更尖锐的声音，对教会中远离福音精神的事情，提出他们反省到的批判。纵览教会的历史，我们能从众多因爱而批判教会的人身上，看到这样一个成长的过程。同时，肩负牧养使命的神职人员也要注意这句经文：“祸哉，那把我牧场上的羊群摧残和赶散的牧人。”（耶23：1）

虽然教会中的某些事情存在变数，也有些事是相对的，但是来自天主启示的真理，是当宣信的教会教导，任何天主教徒都不可拒绝接纳。因此，提出批判意见时，不能将启示的真理作为怀疑的对象。当提出个人的批判意见时，要基于对教会基本原则和权威导师的接纳，才能不被魔鬼所利用。那些自称拥有私人启示，而不服从教会的人，就成为了魔鬼搅乱教会的工具。

条件三：建树教会的目的

代表教会的神职人员、教会团体的合法神长，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不可能称每个人的心，所谓一人难称十人心。每位教宗、主教和本堂神父的行事风格，都体现出至一之教会的多元性；个别神长的做事方式有时也不一定符合教会的规定。当我们在看到违反教规的现象而提出批评的同时，也要聆听当地教会的声音，这是为帮助教会团体成长，与普世教会靠拢。

那些恶语谩骂神职人员，在教区和堂区内分党分派，为了牟取教会利益而陷害神职人员，为了不让信友听到正确道理而攻击牧人，甚至以福传的借口破坏别人家庭和睦等作法，都不是为了帮助教会。这些事是需要我们警惕的。我们不要以爱教会开始，却以爱金钱而结束。不求自己的益处，只求教会的益处，才是我们批评教会的真正目的。

受欢迎的批判

上面DOCAT引文中的最后一句话提出了令批判受欢迎的因素：具有客观基础，且与天主教训导的基本价值观和原则一致的建设性观点。客观的基础要求批判的观点有系统的阐述，而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同时，这需要批判者对天主教训导的基本价值观和原则有整体和清晰的认识，并与此保持一致的视野。所提出的批判观点不能是不知所云的天方夜谭，而是要能够建设教会团体，有助于教会成员悔改归向天主，广传基督的福音。

我们能从一些书籍和文章中看到类似的受欢迎、有建设性的批判。然而，在互联网上，我们发现了更多不受欢迎的批判，因为其主观性太强，甚至带有仇恨和报复教会的居心。这些作者根本不了解，也不愿意聆听教会训导的基本价值和原则，他们甚至用《天主教教理》和《天主教法典》，以及过往的某些不实言论来攻击基督在世的代表、普世教会的最高牧人——教宗。

那些连教会的基本道理都不知晓，却敢妄言批判教会的文章，往往令人啼笑皆非。非常可悲的是，这样一些破坏性的批判却经常打着“福传”、“热爱教会”和“忠于天主”等旗号，欺骗了很多对圣教会不甚了解的人；同时，他们也赢得不少粉丝，赚得不少外快。可是，他们的“天主”并不是我们所相信的天主。如果不想被他们欺骗，就要聆听圣教会的声音，看看他们所提出来的批判，符不符合本文所阐述的建设性批判。

结语

以上是笔者对DOCAT这段训导的一点认识，不足之处，请提出“受欢迎的批判”。卡尔·拉内说：“教会是一位满面风霜的老妇，但是，她是我的母亲，没有人可以打击我的母亲。”《我爱主之教会》这首歌的歌词很符合本文的主题：“我爱主之教会，主亲与人同住，赎世救主倾流宝血，建立万年根基；爱她我常流泪，念她我常祈求，为她而辛劳献微诚，直到力尽方休。耶稣我众元首，助你肢体奋斗，外敌内忧无时不有，赤心依主拯救。祈赐我心志坚，内心充满热诚，将基督精神全实践，为真理作见证。”